第(2/3)页 目光却像长了钩子,先扫过堂屋那扇糊着油纸,破了好几个小洞的旧木窗棂。 那里,妻子正倚着窗框,脸上带着同样惊讶和期盼的笑意,见他看过来,嘴角弯得更深了些,用口型无声地问:“来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大步流星地朝尘土飞扬的院外走去。 刚出低矮的院门,一股浓烈刺鼻的柴油味混杂着新鲜红砖的土腥气和漫天扬起的尘土气便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痒。 打头那辆沾满泥点,漆皮剥落的“东方红”拖拉机驾驶室里,牛大壮正咧着大嘴朝他拼命挥手。 一张被山风烈日雕刻得沟壑纵横的黑脸膛,在夕阳最后的金辉下油光锃亮。 活像块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麦饼。 “牛哥!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陈冬河紧走几步迎上去,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庄稼人少有的爽朗热络,却也藏着一丝心知肚明的调侃。 “嘿!冬河老弟,你这是臊我呢吧?” 牛大壮利索地跳下车,沉重的翻毛大头皮鞋底砸在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咚”地一声闷响,砸起一小团黄尘。 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热情和分量,重重拍在陈冬河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力道大得让陈冬河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说实话,我头一天就想给你送!可这砖……” 他嗓门洪亮,震得旁边看热闹的娃儿一缩脖子,语气里却带着满满的无奈和一丝显摆。 “太抢手了!刚安排车,就被县里新开工的那个什么……对,塑料厂!半道截了胡!” “现在啊,城里乡下到处都在砌墙盖楼,这红砖比过年案板上油汪汪的大肥肉还金贵!” 他凑近些,声音压低了点,却刚好能让周围竖着耳朵,屏息静气的张铁柱等人听个大概。 “老弟,依我看,你们这山坳坳里也该再起两座窑!可惜啊……煤是个大难题,批条子难呐!比找媳妇还难!” 他话锋一转,眼珠子亮得惊人,像发现了兔子洞的猎狗,一把揽住陈冬河的肩头,几乎把他半个身子箍进自己带着浓重汗味和机油味的怀里。 嘴巴几乎贴着陈冬河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劣质烟味,声音压得如同蚊蚋: “不过……我这趟来,可不止送砖。手头有个烫耳朵的小道消息,刚从县里饭桌上听来的,琢磨着可能对老弟你有大用,想不想听听?” 陈冬河心中微动,面上却纹丝不动,只笑着点头,同样压低声音: 第(2/3)页